昔禹平水土,而使益驱禽,涤荡川谷兮栉梳山林,是以神奸形于九鼎,而异物来臻。故丰狐文豹释其表,间尾驺虞献其珍;夸父独鹿祓其豪,青马三骓弃其群。此以其壮而残其生者也。
若夫熊狚之游临江兮,见厥功以乘危。夔负渊以肆志兮,杨震声而衣皮。处闲旷而或昭兮,何幽隐之罔随。鼷畏逼以潜身兮,穴神丘之重深。终或饵以求食兮,焉凿之而能禁?诚有利而可欲兮,虽希觌而为禽。故近者不称岁,远者不历年;大则有称于万年,细者为笑于目前。
夫猕猴直其微者也,犹系累于下陈。体多似而匪类,形乘殊而不纯。外察慧而内无度兮,故人面而兽心,性褊浅而干进兮,似韩非之囚秦。扬眉额而骤呻兮,似巧言而伪真。藩从后之繁众兮,犹伐树而丧邻。整衣冠而伟服兮,怀项王之思归,耽嗜欲而眄视兮,有长卿之妍姿。举头吻而作态兮,动可增而自新。沐兰汤而滋秽兮,匪宋朝之媚人。终蚩弄而处绁兮,虽近习而不亲。多才使其何为兮?固受垢而貌侵。姿便捷而好技兮,超超腾跃乎岑喦。既投林以东避兮,遂中冈而被寻。
婴徽缠以拘制兮,顾西山而长吟。缘榱桷以容与兮,志岂忘乎邓林?庶君子之嘉惠,设奇视以尽心。且须臾以永日,焉逸豫而自矜?斯伏死于堂下,长灭没乎形神。
译文
从前大禹奉命平治水土,而命伯益驱逐禽兽。涤荡清除河川峡谷,栉梳山岭森林。因而神奸之形被铸在九鼎之上,而怪异禽兽随即汇聚于此。所以大狐纹豹脱去了华美的毛皮,长尾的驺虞被作为珍兽进献;夸父独鹿在祓祭中被供奉其强健的形体,青马三骓被迫离弃其种群,这些异兽都是因为其自身的强壮而被残杀了生命。
又如那山林中的熊狙游临江河之地,显现其灵巧之技而同时踏上危险之途;夔兽依恃渊水而姿意怡情,黄帝传扬震天声威而蒙鼓以夔兽之皮。(这些动物)处身于远方荒裔之地而亦时常昭显于世,哪还有什么幽蔽隐藏的动物不能随人所愿?鼷鼠惧怕灾祸而潜藏身形,隐居在神丘之下的重重深穴。最终受惑于诱
《猕猴赋》是阮籍现存最早的赋作。陈伯君先生在《阮籍集校注》中认为,《猕猴赋》作于魏嘉平元年(249年),并指出赋作是“为讽刺或悼叹曹爽而作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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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部分,描写人类为了自己的私利而捕捉各种珍禽异兽,连潜藏深穴中的鼷鼠也难以幸免。有的因此丢了生命,有的丧失了本性。
第二部分专写猕猴,作者对猕猴的神态、表情、性格、动作作了细致的描绘:“体多似而匪类,形乖殊而不纯,外察慧而内无度兮,故人面而兽心,性褊浅而干进兮,似韩非之囚秦,扬眉额而骤呻兮,似巧言而伪真,藩从后之繁众兮,犹伐树而丧邻,整衣冠而伟服兮,怀项王之思耽嗜欲而眄视兮,有长卿之妍姿拳头吻而作态兮,动可增而自新,沐兰汤而滋秽兮,匪宋朝之媚人。”作者把猕猴的神态描写得惟妙惟肖,入木三分。读
臣密言:臣以险衅,夙遭闵凶。生孩六月,慈父见背;行年四岁,舅夺母志。祖母刘愍臣孤弱,躬亲抚养。臣少多疾病,九岁不行,零丁孤苦,至于成立。既无伯叔,终鲜兄弟,门衰祚薄,晚有儿息。外无期功强近之亲,内无应门五尺之僮,茕茕孑立,形影相吊。而刘夙婴疾病,常在床蓐,臣侍汤药,未曾废离。(愍 一作:悯;孑立 一作:独立)
逮奉圣朝,沐浴清化。前太守臣逵察臣孝廉;后刺史臣荣举臣秀才。臣以供养无主,辞不赴命。诏书特下,拜臣郎中,寻蒙国恩,除臣洗马。猥以微贱,当侍东宫,非臣陨首所能上报。臣具以表闻,辞不就职。诏书切峻,责臣逋慢;郡县逼迫,催臣上道;州司临门,急于星火。臣欲奉诏奔驰,则刘病日笃,欲苟顺私情,则告诉不许:臣之进退,实为狼狈。
伏惟圣朝以孝治天下,凡在故老,犹蒙矜育,况臣孤苦,特为尤甚。且臣少仕伪朝,历职郎署,本图宦达,不矜名节。今臣亡国贱俘,至微至陋,过蒙拔擢,宠命优渥,岂敢盘桓,有所希冀。但以刘日薄西山,气息奄奄,人命危浅,朝不虑夕。臣无祖母,无以至今日,祖母无臣,无以终余年。母、孙二人,更相为命,是以区区不能废远。
臣密今年四十有四,祖母今年九十有六,是臣尽节于陛下之日长,报养刘之日短也。乌鸟私情,愿乞终养。臣之辛苦,非独蜀之人士及二州牧伯所见明知,皇天后土实所共鉴。愿陛下矜愍愚诚,听臣微志,庶刘侥幸,保卒余年。臣生当陨首,死当结草。臣不胜犬马怖惧之情,谨拜表以闻。(矜愍 一作:矜悯)